背影 · 掌声 / 文：桂丽如

《背影》

桂丽如

阳光倾洒而下，我默默、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背影，渐渐地明了：有些爱，像极了阳光倾落，边拥有边失去着。

一早准备去小区附近的学校晨跑，却听见身后不疾不徐的声音：“我跟你一道去。”不愿啰嗦太多，我只好敷衍着点头，加快了脚步，直至听不见身后有些沉重的脚步声。终于来到了跑道上，正要开始，被我甩在后面的奶奶却叫住我，拖着蹒跚的脚步走到我跟前，双手撑在膝上，费力地蹲下，伸出那双青筋突起、紫红色布满了皱纹的手，抓住我散开的鞋带，颤颤巍巍地打了个不大美观的结。我心里埋怨着她竟拿我当小孩子看待，未等她起身，就抽开脚，一言不发地向前跑。

阳光在风后蔓延着，我竭力地跑，遗忘了身后正艰难直起身的老人。半圈后，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背影出现在视线里。那背影看起来真小啊，像褶皱的核桃，渐渐地和记忆中六年前的那个模糊的背影重合。

那时我还小，奶奶也未像如今一般苍老，每日都去广场上慢跑，我总喜欢粘着奶奶和她赛跑。矮小的我必定是跑不过奶奶的，却装作自信满满，起跑后始终追不上眼前的背影，有些泄气时却发现奶奶好像突然慢了下来，我便抓住时机向前冲，冲到了终点后转过身，高高地举起胜利的手势。我看见奶奶双手撑着腰笑了，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笑容里该是满足吧。我只觉得奇怪，输了的奶奶为什么会这样开心。

阳光坠在地上，我看着此刻眼前的背影逐渐变大，头顶雪一样的白在风中一点点挪移，身影被晨辉拉长，愈发显得孤独。她突然转向左边搜寻着什么，后有急切地缓缓转身，不远的距离，她凝望的目光与我的隔空交汇，我慌忙撇开头，不敢直视那炽热的目光。我突然有些怕有一天会永久失去她，岁月让她从我头顶的天逐渐低至我的眉，低至我的肩。

我在她身畔停下，搀起她的胳膊，心里的嫌弃与埋怨早已被风吹散，某个地方变得更加柔软。我们俩一步步走着，我知道，我所能给她的，是陪伴。

《掌声响起来》

微雨，独坐窗前，听花开叶落声，听雨坠落凡尘声，听路人涉水而过声，这些声音美好得可以让人忘记时间。可于我而言，生命中最动听的声音是掌声。

一阵秋风起，一枚落叶飘向远方，引着unforge我回到了几年前的一个秋天。

那时，学校举办了一个朗诵比赛，我也参加了。于是每节课刚下课，我就会把朗诵词拿出来，一个人跑到走廊里练上一遍又一遍。我从没刻意地背过那张朗诵词，可那一次次的练习早已把它深深地刻入我的脑海，就是连梦里想的也都是那些句子。

比赛那天，全校师生都在，场面很是壮观。帷幕拉开，我缓缓走上台，看着台下一片黑压压的，空气仿佛凝住了，我的心里就像爬满了蚂蚁，手心冒这汗。许是为了缓解紧张，当时的自己朝台下鞠了个躬，两秒的寂静之后，观众席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那掌声将我包围，一股暖流涌进心底，将紧张与害怕冲散。熟悉的音乐响起，就像平常练习时一样，我完成了整个朗诵。热烈的掌声再一次响起，我浸在掌声中，在心中也为自己鼓掌，欢喜与感动在全身蔓延，我想，这一次的掌声，不只是鼓励，更多的是认可与支持。

比赛到了尾声，评委开始宣布结果。我紧紧地盯着舞台，手攥着衣角，心仿佛被人揪着。评委念出了结果，掌声如潮水般涌来，可是，这一次，不再是为我。被周围所感染，我也开始跟着用力地鼓掌，为对手所付出的努力而鼓掌。

把掌声送给自己，是对自己的肯定。把掌声送给对手，是对对手的尊重，更是自我风度的一种展现。学会把掌声送给对手，学会肯定对手、赞美对手。

时光流转，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熟悉的、热烈的、温暖的，掌声……

（2019.7）

作者：桂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