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桃和烂杏

　　

据说，当年西南联大教授刘文典是这样讲《红楼梦》的：其时天已近晚，讲台上燃起烛光。不久，刘文典身着长衫，缓步走上讲台，坐定。一位女生站在桌边用热水瓶为他斟茶。先生从容饮尽一盏茶后，霍然站起，有板有眼地念出开场白：“宁-吃-鲜-桃—一口，不-吃-烂-杏-满筐!鲜桃只要一口就行了啊……我讲红楼梦嘛，凡是别人说过的，我都不讲；凡是我讲的，别人都没有说过!今天给你们讲四个字就够了。”

于是他拿起笔，转身在旁边架着的小黑板上写下“蓼汀花滁”四个大字。《红楼梦》是“鲜桃”，刘文典的讲解也是“鲜桃”。

然而，一位德国汉学家告诉评论家鲍昌：“中国的几部古典小说早都译介到欧洲了。据我所知，《三国演义》和《水浒传》的读者比《红楼梦》的要多。”鲍昌发现，国内的情况也是这样。“在广大读者特别是工农群众当中，对《三国演义》和《水浒传》熟悉的程度，终比《红楼梦》略胜一筹。一个明显的证据，就是群众口头上给《三国演义》《水浒传》添枝加叶的传说，要比《红楼梦》多得多。”

当然，《三国演义》和《水浒传》都不是“烂杏”，但《红楼梦》的艺术水平更胜一筹是不争的事实。
　　

谁都知道鲜桃比烂杏好，但奇怪的是，烂杏往往比鲜桃更受欢迎。

也许人类本来就有贪图轻松、不愿负责任的天性。人人都说鲜桃浑身都是宝，吃了能治病，如果自己吃了却没效果，岂不是很没面子。而吃烂杏在心理上则是无比轻松：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吃一半扔一半，嘴里还可以夹一句国骂，多带劲！

　　

无比可怕的是，如今有很多能人能把“烂杏”，甚至是“毒杏”，搞得非常可口！最典型的是那些清宫戏，《铁齿铜牙纪晓岚》《康熙微服私访》，等等，老百姓多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