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你觉得有些聒噪的声音,却是我的催眠曲
即便她知道
她做的衣服或许没有橱窗里的漂亮
但她还是要这么做
袜子也好,手套也罢
用在孩子身上的东西
经过她的手,她更踏实
童年是梦中的真,是真中的梦,是回忆时含泪的微笑。
清晨醒来,隐隐约约听到“咯咯哒哒”的声音,不知道是梦是真。目光一路寻着声音探索,最终定格在了窗前正在踩着缝纫机做衣的母亲身上。
只见她一手压着衣边,脚下使劲儿,唰唰地踩着压板,缝纫机上的针头便呲呲地“钉”在了布料上,显得那样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带有一丝拖沓和犹豫。不多一会儿,地上便堆满了一件件小衣,那是她给别人做的衣服,她就靠着这个手艺挣钱补贴家用。
虽说有人觉得缝纫机的声音有些聒噪,但对我来说,只有听着这声音入睡,才会格外安心:因为我知道,那是妈妈劳作的声音,只要那声音响着,妈就在身边。
如今,我望着窗外高耸的建筑,更向往故乡恬静的气息。因为,故乡有母亲劳碌的身影,更有初为人母时她那染着明山秀水特质的温柔情怀。
小时候,我上了村里唯一一所学校的学前班。学校发新书那天,我兴致勃勃地跑回家,刚进大门就喊:“爸爸、妈妈,我发新书了!”妈笑着从里屋走出来,拉着我来到窗前:“看,妈新给你织了个书包。”
对那时的我来说,这个书包就是一件艺术品:浅蓝色的毛线打底,再搭配一条蓝色的细长小背带;包身上面绿色的毛线交叠缠绕,中间粉色的毛线被钩织成三朵小花,微微凸起,说成是凯旋门浮雕一点也不为过,让人看着就想生生地将它们薅下来;最下面则是一圈波浪型的小花边,载着几条松散的流苏,看着真是俏皮可爱。
我背上它,在镜子前面转了又转,仿佛看到了我那些背着黑灰小布兜的伙伴羡慕的眼神。
只可惜没多长时间,我们就搬家了。因为东西太多带不走,之前所有妈妈为我做的衣服,也全都压在了箱底,蒙了尘。
来到现在的这座城,一切都仿佛预备好了一样,很少会有人愿意花费几天时间攒着弹好的棉花做一件棉衣,取而代之的是一件件轻薄柔软的羽绒服。而我也渐渐习惯了自己去商场里挑一件款式、颜色还凑合的衣服。但妈还是会给我做,细细数来,从小学到高中,一件红色连帽长袖毛衣、一件明黄色的披肩、还有一条背带棉裤……还有很多,可惜我现在也都记不清了。
而今,上了大学,也对所谓的潮流穿搭有所了解。但无论自己身上穿得多时髦,心里总是不踏实,因为这些就只是一件遮身蔽体的衣物,而妈做的,却是一份牵挂。
妈妈,她淡然地承受着岁月的眷顾,依然不厌其烦地蹬着缝纫机、拿着钩针。即便她知道,她做的衣服或许没有橱窗里的漂亮,但她还是要这么做:袜子也好,手套也罢,用在孩子身上的东西,经过她的手,她更踏实!
每年开学时,我都会带一件妈妈做的衣服到学校——穿不穿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有。这样,当自己伤心沮丧时,就能拿出来看看,告诉自己要学会承受,要对得起这一件用亲情钩织成的衣服,更要对得起这么劳碌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