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女孩,生来就是南方的俏佳人,皮肤白皙,声音甜糯,端庄大方……
【三峡手记12】 行路难行路难
转眼之间,时至三月下旬,湖北宜昌市的高铁和飞机航班都还未恢复。没有现代化的交通工具,难道我要骑驴上云南复工吗?
据说,大批务工人员可以集体租车,所谓点对点出行。我急切地联系过单位,回复说再等等吧,凡有湖北旅行史的,有理无理要先隔离14天。而且,如果因为我提前去复工,让同事们引发不必要的恐慌,那就太不合适了。我还会遭遇各种“嫌弃”,那又何必自找麻烦呢?
除夕那天,从黄冈逃到宜昌,一晃57天过去了。疫区困守期间,我每天手机上阅读《人民日报》和微信朋友圈的“人生百态”。闲来不想浪费时日,旧居中重拾《诗经》《楚辞》《古文观止》,以及宋朝两位宰相、“唐宋八大家”之欧阳修和王安石的诗文集……
当今的宜昌,尤以三峡工程兴建而名扬中外。
而历史上,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屈原,故乡是宜昌秭归县的。每年农历五月,秭归人依旧要过三个端午节,“逢五必过”。粽子飘香,龙舟竞渡,寄托永远的怀念。
《楚辞》传诵千年,至今三峡文学创作成风。特别是,众多媒体报道过秭归县的农民诗社。世俗的生活之外,他们还吟咏着一部精神传奇。据说,台湾乡愁诗人余光中曾来此过端午、观龙舟,见证农民诗社也惊叹不已!
我在疫情下,大声朗诵着屈原的名篇《橘颂》: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
历史上第一位有名有姓的中国诗人屈原,既颂故乡千百年来遍地生长之橘,更颂自己不与世同流合污的高洁之身。而这个季节,橘子吃不上了,但可以吃上新鲜的秭归脐橙、血橙、椪柑、柚子……
人们常说,宜昌的山好水好人也好,尤其是女孩美。渝东鄂西,山明水秀。汉族和土家族在此世代聚居,巴文化、楚文化、蜀文化在此交融,形成了独特的人文地理。吃得惯花椒的麻味,少不得辣椒的火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三峡宜昌的女孩子,生来就是南方的俏佳人,皮肤白皙,声音甜糯,端庄大方……
哦,忘了告诉你, “四大美女”之一的和亲使者王昭君,正是宜昌兴山县人。唐代诗人杜甫有诗《咏怀古迹·其三》写道:
“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
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
宜昌,古称夷陵,是北宋政治家和文学家欧阳修的贬谪之所,他在这里当了一年多的县令。我刚好读到欧阳修的诗作《黄溪夜泊》:“行见江山且吟咏,不因迁谪岂能来”,展示了诗人心有不平的愁绪。而我转念一想, 如今“不因疫情岂能留?”
行走在黄柏河畔,惯看江上船来客往。当年醉翁曾写下“西陵峡口折寒梅,争劝行人把一杯”。那么,与长江西陵峡口相通的黄柏河,想必诗人不会错过。莫非我此时面对的黄柏河,正是当年诗人笔下的“黄溪”呢……
疫情期间,眼看着桃花开了,又谢了。油菜花开,又谢了。碗豆花开,又谢了。就连过去无缘认识的野草野花,也有时间成了我的审美对象,也算是“共克时艰”的一种寄托吧。
这些年来,宜昌街头绿化多种的是香樟树。印象中,四季常青的香樟树,应该总是一树绿叶碧人眼。疫情之下,我多看了几眼,意外发现樟树枝头的多姿多彩。绿叶之中,有咖啡色的嫩叶儿,还有老叶片似关公的红脸。百度一下,原来春天是樟树集中换叶期……
莫非今年的春天来得迟一些?三个月之间,从北京飞云南,从云南回湖北,我依旧是一身冬装。本来是短暂的七天春节假期,一不小心竟过成了寸步难行的长假,这叫多少人过出了万般的焦虑感呀!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认“绿码”。眼看复工复学在即,各省市要尽快实现对健康“绿码”互认。否则,湖北人走不出门,前期众人防病,后期变味成防“鄂”。如果隔离变成了隔“鄂”,那就简直可笑了。
一场疫情平息之后,湖北人怎么啦?
于是,不由得念出李白的诗《行路难》: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2020年3月22日写于三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