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逛逛:淮扬菜文化博物馆——软兜长鱼

苏北小城淮安,淮扬菜的起源之地之一。
中国烹饪有四大菜系,八大菜系之说,四大菜系是鲁,川,粤,淮扬,八大菜系再加浙,闽,湘,徽。我没有查到四大菜系和八大菜系的出处,最早出自什么人的笔下,哪一年出现,怎么一个缘由,没有在网上查出一个根据,希望有明白人指教。
祝老师是江苏人,生在镇江,在江南度过了童年,方才北上,骨子里有个江南的底子,喜欢淮扬风尚也是自然。前几年,我们有机会去了淮安,又有机会去了扬州,专程去见识淮扬菜。
现在的淮安是由淮安淮阴两城合和而成的一个市区,一条翔宇大道连接淮安旧城和淮阴旧城,翔宇是周恩来的字,淮安是周恩来的出生地。在从淮安火车站到淮安旧城旅舍的出租车上,祝老师和司机师傅聊天,说以我们两人的社会和经济地位在淮安很难吃得到正宗的淮扬菜,若不然是市委书记的客人,若不然是一掷千金富豪,带着一点儿散碎银子的两个市井老人怕是不易。
当天晚饭,我们去了旧城一家所谓舌尖上的淮安菜馆,点了平桥豆腐和开洋蒲菜,菜的品相味道,似乎并不是期待的淮扬菜的样子。
因为事先做过了功课,第二天,我们去了淮安的中国淮扬菜文化博物馆,很冷清偏僻,去的时候公共汽车除了司机居然只有我们两个乘客,司机对我们要去参观博物馆大不以为然。淮扬菜文化博物馆是一处苏州古典园林的格局,玲珑别致,布展内容虽然不至于精彩绝伦,却也还朴素充实,给我最深印象的是饮食格言六适箴:“适生为宝,适体为贵,适口为珍,适时为佳,适量为宜,适意为快。”
沿着展线参观到了终了,才知道博物馆里有一家以弘扬淮扬菜为宗旨的餐厅,餐厅就在博物馆院内,只供应套餐不可以零点,大门外面的小车应该都是来吃饭的,大堂主理要我们两个到后面的小餐厅可以零点吃个便饭。
小餐厅也很好。小院回廊,西侧一处小餐厅,面对小院竹丛垒石。淮安四大名菜写在餐厅大堂的墙上:软兜长鱼,开洋蒲菜,钦工肉圆,平桥豆腐。我们两个点了开洋蒲菜和软兜长鱼。
这里的开洋蒲菜大胜过了昨晚旧城那家。开洋,是吴侬软语,就是北方人说的虾仁。蒲菜倒也没有什么稀奇,就是水生植物蒲草的嫩茎。
蒲菜要说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什么大味道,有一点儿极清新的气息,要用极上好的高汤煨过,再用上好的虾仁煸炒提味,码好上桌,就是开洋蒲菜。
让我们最喜欢的是软兜长鱼。长鱼就是黄鳝。软兜两个字就比较混乱了,几乎一人一个说法,我比较相信其中一种,成菜以后,用筷子挑起长鱼,极其柔软地下垂,像似一根肚兜的颈带,即所谓软兜。讲究的软兜长鱼,用的是一种笔管粗细的小鳝鱼,名曰笔管青,而不是大鳝鱼改刀的鳝条,更不斩段,就是一根颈尾齐全的长鱼。博物馆餐厅的软兜用一只浅钵盛了,不见汤汁,全是热油,长鱼浸没油中,钵下有小蜡烛加热,蒜香胡椒的香味很浓。吃完最后一条笔管青,钵底留有一点点酱汁。印象深刻。以至于我们第三天又去了博物馆二吃软兜长鱼,完全相同品质,一模一样的好。
第三天,我们仍然点了软兜长鱼,又点了钦工肉圆、平桥豆腐和汤包。淮安人认为狮子头是扬州菜,钦工肉圆则是正宗淮安菜,与狮子头的松糯不同,钦工肉圆有一点儿像潮州牛肉丸子,博物馆有当地民谣为证:钦工肉圆撂过墙,拾起还是圆又光,掉在地上跳几跳,吃到嘴里嫩又香。好的狮子头肯定是扔不过墙的。

能撂过墙的钦工肉圆。

平桥豆腐,平桥是淮安一处小镇,平桥豆腐是个汤羹菜,与扬州的大煮干丝,用的都是豆腐,都要用高汤煮,味道全靠高汤,就像川菜的开水白菜。据说平桥豆腐要用到鲫鱼脑,大概也只是个噱头而已。老话说,戏子耍的一个腔,厨子耍的一个汤。吊汤的复杂耗时超出想像,绝不是一只鲫鱼脑可以卖弄。

大汤包,要用到吸管。

第四天,我们选择了旧城又一家号称舌尖的菜馆,点了软兜,品质之差让人无语,大鳝鱼切条斩段,居然还俏了绿豆芽和青辣椒片,粗糙之极。真是庆幸有淮扬菜文化博物馆的餐厅,让我们有机会吃到了有些惊奇的软兜长鱼。后来在扬州也点过软兜,不说也就罢了。那天离开博物馆,我们有机会又坐了同一位司机师傅的公共汽车,他建议我们去街边小店尝尝淮安风味。我们去了旅舍楼下一家生意很好的小店,点了长鱼面,我只能说与淮扬菜系无关。

居然加了青辣椒的所谓软兜长鱼。

我们连着两天在淮扬菜文化博物馆的小餐厅吃午饭,堂食的客人只有我们两个老人。小餐厅也是博物馆工作人员的餐厅,也就都赶上他们的工作餐,我很好奇,每天都去参观一下菜式,工作人员并不多,二三十个人的样子,两天都是三菜一汤,两荤一素,两荤一鱼一肉,肉是软荤,烧鱼段,水芹肉丝,肉炒四季豆,四季豆改斜刀,一定出自高徒之手,清清爽爽,有模有样,汤装在保温桶里,冬瓜奶汤。有个领导样子的中年人过来和我们打个招呼。祝老师夸奖他们的工作餐,说他们有口福了。领导让人给我们也送一份。祝老师谢过了,说我们食量小,不用再加菜了,那道汤倒是可以尝尝的,虽然是工作餐,那汤还真不马虎。
小城的早市。出去旅游当地的菜市场是一定要去的,看着那些水灵鲜嫩的蔬菜,会喜欢地笑出来。

记得是小草菇。

胖胖的茭白。

整片的猪板油大大咧咧赫然亮相。

这就是蒲菜了。
山西晋南黄河东岸有个县就叫蒲县,古蒲州,当地的戏曲就叫蒲剧,我猜想那里应该有很多很多蒲草。太原也有蒲草,汾河湾里一夏一秋蒲草会生长出一种毛绒绒的果穗蒲棒。我听一个太原的朋友讲,过去春夏之交生产队会打发人去河湾里割蒲草喂牛,告诉我割过的蒲草两天就会生出新芽,极嫩极脆,有一点点清甜,只是没有听说有人把蒲草当菜。淮安人把蒲草当菜,很大的一棵蒲草剥出一尺来长青白色的嫩茎,卖十二三元钱一斤。今天我查淘宝一斤包邮要五十元,不便宜。

蒲草剥去外皮宛若新生。

我们买了不少,祝老师费神费力提回了家。

洗净。

切成段儿。

配鸡汤。

搭配生汆丸子。

和肉炒在一起,脆嫩不输雷笋。

照片:兰若/王瑞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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