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化历史研究】为什么学霸总是扎推出现？来自荷兰的实证研究
本文为“量化历史研究”第525篇推送
（图片来源于网络）
人力资本一直是学界长盛不衰的话题。近些年，除了分析经典的家庭背景、教育等因素外，学者们也越来越关注性格（Personality）和同侪效应（Peer effect）的影响。比如，众多研究发现，性格会影响一个人的学历、收入、健康水平，乃至犯罪情况。而同侪效应研究的关注点，则主要集中在同辈的性别、种族等因素上。不过，目前很少有学者将两者结合起来，去研究同侪的性格是否会影响个体的成就。即，同学的性格好不好，会影响大学生本人的学习成绩吗？
基于这样的研究背景，来自荷兰和瑞士的三位学者共同设计了一个比较少见的社会实验，在大学场景下，挖掘个人学术成就和其他同学性格之间的关系。
小班教学，随机分班
降低内生性的影响
这项社会实验在荷兰北部的一所商学院进行，学校的课程设置让实验具备了两个天然的优势。第一，学校采用小班教学制度，每个班的学生数量≤16，而且，课程中有大量的学生自主讨论环节，可以保证学生之间有比较充分的互动。第二，大一期间，学生会被安排上相同科目的必修课，但他们并不能自主选课，而是会被教务员用电脑随机分配到不同的班级。这样的选课设置，把学生安排得明明白白，让他们无法主动和性格相投的同学一起选课，极大地降低了内生性的影响。
该实验主要在该校2012级学生中展开，共收集到了4383名学生的信息。在大一刚开始上课的时候，作者就要求他们完成了性格测试相关的量表。量表中的“性格”主要被拆分成了四个维度：毅力（Persistence）、自信心、焦虑值和风险态度。每个维度又分别由四道题目组成，这四道题目的综合得分，就构成了每个自变量的最终取值，而因变量则使用平均绩点GPA来进行测量。
图1 同学性格测度的取值分布
同学越坚毅，他人也会越成功
研究结果显示，每个人的性格对自身学习成绩的影响是全方位的，四种性格维度的得分都和平均绩点显著相关。
从图2可以看出，学生本人的毅力、自信心与成绩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也就是说，在其他因素不变的情况下，越坚毅、越自信的同学，成绩也会越好。而焦虑和风险态度两个变量却刚好相反，越焦虑、越激进的人，成绩会越差。
图2 学生本人性格对成绩的影响
但是，班级其他同学的性格对绩点的影响相对有限且分化。其中，其他同学的毅力对于个人的绩点有显著的积极影响，而其他同学的自信心、焦虑值和风险态度三个变量和本人绩点之间没有显著的相关性。
图3 同学性格对成绩的影响
注：根据文中表5，在加入了性别比、国籍等因素后，同学风险态度和本人成绩之间未呈现显著相关性
毅力主要是测量学生在面对困难或挑战时的态度，比如，是否可以坚持不断地尝试理解和克服困难。所以，这样的数据结果意味着，在面对难关的时候，和你一起学习的同学越坚毅，你的绩点也会越高。从这个角度来看，学霸寝室的广泛存在，可能并非偶然；学习时积极“抱大腿”、向榜样看齐，还是很有用的。
而且，神奇的是，这种正向的影响还是长期的、持续性的。大一的课程结束后，作者们还继续跟踪了这批同学的学习成绩，并对数据进行了回归分析。结果发现，他们大二的绩点、毕业时的总绩点依然和老同学的毅力分数显著相关。也就是说，和坚毅的同学一起学习，不仅会提高你本学期的成绩，还会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持续影响你的成绩。
该现象的背后可能存在这样一种人力或社会资本效应：在学习开始时结识坚毅的同学，会让人养成更好的学习习惯，并获得可以带来学术回报的社交网络。在此过程中，学生们获取的并不是某一门或几门课程的技巧，而是有助于取得更高学术成就的人力资本。可以说是“一日抱得大神归，终身学习不吃亏”。
那么，这种相关性是怎样产生的呢？为什么坚韧不拔的同学，会让其他同学受益呢？为了搞清楚背后的具体机制，这项研究还从学习时间和教师素质两方面进行了分析。结果显示，有毅力不等于学习时间长；但是，在高素质老师的带领下，有毅力、具备持续学习能力的小组可以发挥出最好的水平，实现抱团起飞的效果。
这个研究结果，不管是对于个人还是政策制定者，都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首先，对个体来说，在入学之初，选择和何种性格的同学成为好朋友，可能会持续影响自己的学术成就。其中，同学在面对困难时的坚毅程度，对自己的影响最为显著。
其次，政策制定者需要了解这个规律：同龄人之间的深入接触会产生学习溢出效应。因此，采取一定的干预措施，为同学们间的互动提供良好的环境，可以从整体上改善人力资本，带来意料之外的社会回报。
此外，如果未来的研究能够在背后机制的探讨上更进一步，找到更多与毅力相关的具体行为，那么政策的效率和精准性也会更高。比如，有毅力的同学是否更擅长发起讨论活动，或者有毅力的同学是否有更多的信息获得渠道等。
文献来源: Bart H. H. Golsteyn, Arjan Non, and Ulf Zölitz, 2021, The Impact of Peer Personality on Academic Achievement,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