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石风云134
六石风云134
嵩峰山人
萤火如天空掉落的繁星,有些停在草丛中,有些却如同黑夜里中的幽灵正漫无目的地到处乱飞,给漆黑的夜晚增添一些神秘与恐怖!夏苟熟门熟路很快来到师傅墓前。过了一会儿,柯国金确认没有人跟在夏苟身后,这才从不远处的草丛中探出身子,快步来到夏苟身边。
两人见面之后,柯国金一改之前那种骄横的语气。用略带憔悴不安的语气,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说道:“夏苟兄弟,之前是我骗了你。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上次芋头坑(大尾厂)之战,我确实拿到了两份文件。出于自私,也就是为了给我自己留条后路。当时我故意编谎话骗你说文件被那个姓俞的给烧了,其实那堆纸灰是几张普通草纸所烧之灰。想不到你和那个女报务员真的让我给蒙过去了!”
夏苟“哈,哈”冷笑了两声,然后说:“你只是骗了那个年轻的小姑娘,也许连她你都没骗过去。你想想,人家可是真正接受过特殊培训的特工,几乎天天烧过电报文件稿纸。她能分不出软软质地最差的草纸灰和质地上等的文件纸灰?只是人家受了伤且孤身一人落在你手上,为自保性命才没当场揭穿。人家养病其间你派手下三层外三屋守着,名曰保护,实则是将人软禁施压!她恢复之后,岂敢违背你的意愿。只好按你所说的情况上报!加上国民党上层有于穷于应付即将渡江的共产党解放军,或者是另有原因没有派人下来追查,你当真以为他们已被你骗过去了。我可以和你打个赌,用不了多久军统肯定要跟你算秋后之帐!再说我本人,其实你们在大尾厂设伏,又如何将俞营长他们击毙,一直到打扫战场,所有人全部撤走。我一直在喑中盯着你们的一举一动。就连战斗刚结束,枪声一停,哪些个纸厂里的工人,哪个朝东哪个朝西跑回家我都能说出来!你说我会让你给蒙骗了?”
他接下来问道:“你说这些干嘛,你大半夜把我约出来。难道是为了让我叫你讲故事?你有什么事情找我不仿直说,我若能帮上忙,一定尽力而为。”
柯国金被夏苟的一席话说得目瞪口呆。过了半分钟之后,柯国金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心态调整之后才开口说道:“夏苟兄弟,果然和令师一样都是高人,啥也逃不过你的眼睛。实在令柯某敬佩!”也许是江湖习惯,黑暗中不管对方是否看得清。说到这儿柯国金还是做了个双手抱拳和竖起大拇指等表示赞美的动作。
老柯接着往下说:“夏苟兄弟,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会约你在令师墓前相见嘛?因为当年令师真正受伤并不在这地儿,而是几里之外的竹山口到柴家的那座小桥上!当时我也躲在桥下,令师中枪倒下桥时正好被我接住。不瞒你说,令师春水先生是我柯国金今生最敬佩的人之一。其实他中枪倒下之时已经昏迷,是我背着他逃到这儿的。我原打算将他背到你家,让你想办法为他治伤。当走到这儿时,他却醒了过来。他自认大限已至,没有救活的可能性。再则他怕连累你们全家,所以就不同意让我们去你家。我只好把他放了下来,眼看追在身后的白狗子马上就到跟前,当时他的手已经不能动了。他示意,让我帮他取出身上的证件和一封重要的信件,并让我替他保管。后来你师傅再次受到伤害,丧命于此你是知道的。”
夏苟听到这儿点了点头说:“我说当年听到枪声就从家中跑岀来,老远看见有人背着师傅,原来那个人是你啊。谢谢你出手相救!我师傅交给你的信件呢?”
柯国金接着说:“信件我一直保管着,我也是从信件中确定了你师傅的真实身份。同样我也知道,你后来托我筹粮是为谁筹的,还有我俩一起去玉山娘娘庙干的那些事也是为了完成你师傅未完成的事业。你我都是个明白人,如若当年你师傅身上的信件落入国民党之手,或者我转手交到国民党手中,其后果有多严重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虽然在本地干了一些伤天害理之事,但总的来说我也帮了你不少忙,帮你等于帮了你身后的组织。原本我打算共产党一来,就让你引荐一下,看看能否得到贵党的原谅,弃暗投明为新社会尽点绵薄之力。可谁曾想你自己都莫名其妙的给抓走关了起来!在你失踪这段时间里,共产党对我是穷追猛打。我成了过街老鼠东躲西藏,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我的手下们咽不下这口鸟气,还出手打伤了农会的工作人员。这下到好,旧帐未清又和共党结下新梁子!现在我已是个走投无路之人了,希望你看在之前我为你们所做的事情上拉我一把。引荐,引荐,让我见上你上级一面。我愿当面交上以前所得文件!”
夏苟上次向柯国金讨要文件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很不痛快,后来就没主动联系柯国金。他吃定老柯总有一天会自己找上门来的,而今对方口气已经软下来,他见好就收。毕竟重要文件还是人家拼了老命给夺下的,更何况文件现在还在人家手中拽着呢。万一惹急了人家把文件给毁了岂不前功尽弃!
于是夏苟笑着对老柯说:“你能认清局势,我很高兴。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动身去江山,我马上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哪些文件你是否带在身上?”
老柯本想说去去就来,一听说往江山走。他马上说:“带在身上呢!”尽管是在黑暗中,可对夏苟这种练走奇功之人还是能看出老柯身上除了枪并没有带其他东西。
说走就走,两人趁着天黑向江山进发。这两位一个是练过奇功,一个是天生的“草上飞”。尽管从这儿去江山的路都是翻山越岭走上坡路,但对他俩来说却如履平地!
没多久两人便到了浙赣两省交界处,老柯让夏苟等他一两分钟,说有点事要办,去去就回。说完转身窜入林中。夏苟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取下旱烟筒刚抽了一两口烟,就看见老柯敏捷如猴的身影从远处快速靠近。回到身前时,夏苟见柯国金手上多了一个帆布包。原来他把抢来的文件和当年春水让他保管的证件和介绍信藏在这深山老林中。
当东方第一缕阳光照向大地时,夏苟老柯两人已经来到江山火车站值班室。工作人仔细验过夏苟从脖子取下烟袋后,从抽屉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两张火车票和两张盖有部队钢印的介绍信交到夏苟手上。
这些都是那天夏苟和粟裕将军在电话里商量好的,因为从锣城步行去上饶坐火车得走六十来公里路,反而到江山坐火车还更省路更方便。另外老柯在上饶这边已经上了通缉令,路上要经过多个检查站,两人想出广丰都困难!改成东进浙江正适合他俩钻林子抄小路的特长,能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手上有了介绍信登上火车“一路绿灯”!两三天后,夏苟他们赶在和粟裕将军约好的见面日期前一天来到了湖北重镇武汉。两人按事先约定好在汉正街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宾馆里住了下来。
历经几十天的亡命躲藏,加上这一路火车上多次检查,老柯早成了惊弓之鸟。可以说,这么多天里他几乎是睁着眼睛睡觉,有时一个晚上要换两三个住地。根本就没有真正休息过!现在已经远离家乡,终于可以放松一下紧绷神经了。一住进宾馆丢下行李,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倒头便睡。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中途连身都没翻过,更不用说吃喝拉撒。
夏苟也没去打扰他,自顾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他看了看挂在墙上闹钟,离粟裕约好见面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到了。这才走到柯国金床前,将睡成死猪样的老柯喊醒,让他起来吃点东西,洗漱一下,因为他想见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了!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休息。清醒过来的柯国金双眼炯炯有神,和前天晚上到夏苟家那样双眼布满血丝困兽般憔悴的样子判若两人!
两人点了点简单的饭菜让人送到房间里随便吃了点,完后坐在那里静等来访者。
夏苟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上次见到粟裕将军正是“过鬼子”(抗战时期,皖南事变之后)的时候,粟将军几乎光杆司令从延安来到江南重组抗战力量。经过短短的几年发展,现如今粟裕真正成了统领数十万大军的大将军了。人家还会亲自来见我这个江湖游医吗……?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