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日子

  过日子

飞翔

我吃奶那年，家里不富裕。母亲坐月子连一只鸡也没有吃上，人民公社刚成立，农民餐餐有碗稀饭吃就不错了。

一家人吃野菜，吃稀饭，吃红薯的时光我是铭记的。到了土地到户时期，家里才告别几千年的土屋，告别油灯照明，告别蒲扇赶蚊子。

三十岁我才盼来生活的幸福曙光。1986年家里有收音机，有电风扇。吃水还是用水缸，每天挑着水桶去河里担水，下雨下雪也要出门担水。

土灶改为红砖灶，燃料还是稻草把子，田野上的杂草，过春节用上煤球炉子。5口之家年收入不足2000元（包括农业、家畜、蔬菜、上班、经商等收入），人均生活费不到500元。

国家提倡万元户，实现温饱目标。小学中学学杂费逐年提高，好多孩子因家境差在初中而中途辍学。两个内弟结婚，我送礼需要拿出两个月的工资。超生罚款，做房子办理建房证，修路按人头交修路费，办教育从学生身上收取集资办学费。多子女家庭普遍是挣的钱每年不够花。

人走正道很难致富。教师辞职从事经商、从艺，也许可以改变收入低的困境。1999年我执教二十多年，月工资只有495元。供养3个小孩读书、吃饭，负责周情搭礼，每年是很艰难的。我记得1999年母亲去世，单位同事送礼是每人30元。母亲的安葬费接近一万元。

我和孩子们一起住30平米房子有10年（1983年至1993年），后来增盖两间房子，投资7000元（材料和工钱），相当于我教书两年的工资收入。之后才有条件买黑白电视机、买孩子用的自行车，买妻子的手表和黑妮子大衣。

我给妻子买银耳环、金戒指那是50岁以后实现的梦想。不过我用手表比较早，21岁买了一款手表。用自行车也不晚，29岁买了一辆武汉牌自行车，44岁开始买手机，53岁买电脑。

家里有钱哪个人不会使用呢？问题是家里钱不多，如何过日子是一门学问。我一贯持家的原则是量入而出，从不跟风讲漂亮。不让孩子辍学是根本出发点，家里不能富裕没关系。毕竟生活在农村，教师还不算穷困家庭。

2010年五一前夕岳父去世，我们四姊妹每人送两千元安葬费，外加其它费用500元。那一年我的月工资刚2100元。同事间赶礼是200元的标准。2012年春家里盖楼房，耗资16万元，其中借钱3万元。2015年秋我的父亲去世，安葬费超出了6万元，我出一半，这笔钱相当于我7个月的工资收入。

我作为一个男人挑着家庭担子，就是挣钱养家。从1981年元旦开始操心养家大事，已经有40年，眼下还不能卸下肩上的担子。你说做人成家、养孩子容易么？

钱的问题历来是有钱就花，没钱不花。钱多了办点事，钱不多只顾吃饭、送礼。送礼是一个家庭最突出的一项开支，我们的累往往出在办家庭大事上面。

2013年，2014年我住院自己掏腰包1万多元，2018年妻子三次住院，我又掏腰包2万多元。为了过难关，就要舍得花钱。2019年儿子买了一辆小车，花了13万元。人生之路不平坦，怄气伤神的事避免不了。只要人活着就要一心一意顾家，不可马虎。普通人就是这样过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