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在人家“死都不去”的急诊科干了这麽久!
七进七出长坂坡,唯我常山赵子龙!
9:33分,“120”急救警报突兀响起!“中级法院,脑血管病、昏迷!”糟糕!一线二线出车护士都在九楼参加人机对话考试,原想着考试也就30分钟,很快就结束了,谁知就在考试还有几分钟就要结束的时候,出车任务下达!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出“120”要紧!我这个上行政班的三线护士临急授命,掂起急救箱就上了救护车。救护车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坐电梯,上九楼,前面有人带路,我和石医生、史师傅很快就在一间办公室里找到了呼叫“120”的病人。
患者无力地歪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这是一个48岁的中年男性,法院的工作人员,此时的他,在工作中突发疾病,患者神志尚清,头部不适,就是嘴里“呜啦呜啦”说不清楚,原有“高血压、脑梗塞”病史,吸氧、测血压、初检、沟通……一系列院前急救救护措施次第展开,患者很快就被急救人员抬到了救护车上,应患者要求,他要求我们把他转送到原先就诊过的中心医院。
医生、护士、躺在担架车氧气枕上的患者、3个随车的患者陪同随着车体的晃动摇晃着,把原本宽大的救护车车厢塞得满满的,救护车警笛高鸣,一路疾驰!随着救护车的颠簸,救护时的高度关注和紧张,原本不晕车的我,不禁也有些恶心不适,更何况身患重病的患者,“有什么不舒服,要及时给我们说一下,是不是想吐?”看着患者痛苦的病情,我赶紧给患者预备下擦拭的软纸。
医生根据患者的病情,下达了院前输液的口头医嘱。在一路高速行驶、不停颠簸晃动的救护车上给患者输液,可不是一件轻松事。石医生离急救箱最近,他协助我传递输液的用品,一个颠簸,他刚打开的小包装安而碘消毒液就倾洒出来,抛洒到了车厢上,顾不得这些了,赶紧穿刺要紧,挂瓶、系止血带、选血管、排气、消毒、穿刺、固定……众目睽睽之下,一名急救医生、一名护士,无论哪一项操作,都是暴露在公众的监督和关注之下,如果操作失败该有多么的危急和难堪!狭小的空间里,延续着各种医疗救护措施,一不小心,医护人员就有可能职业暴露;救护车司机注意力高度集中,既要快速,为伤患节省宝贵的时间,又要保证车行的平稳,全车人的安全,此时都维系在他一个人的方向盘上!
担架车前面没有座椅,石医生高大的身躯蜷成一团,他将就着蹲在患者的头部,固定着随车颠簸的急救箱,观察着患者的面色和表情,询问患者的病情,以便及时做出准确的判断。
护士难为,要一手固定着不停摇晃的输液瓶,一手按着患者输着液的左手。艰难地延续着一路的观察和判断,还要保持自身的平衡,一再的叮嘱随车者要注意自身安全。
由于中心医院距离呼救现场较远,救护车七拐八拐地就是走不到了头。车中人了不知南北,车厢里充斥着莫名的焦虑。“怎么还没到医院?怎么还没到医院?”终于到达目的地!此时,中心医院的急救中心,看上去是那么的亲切,心下顿时释然。
急救中心门前的拥堵很是令人闹心,司机师傅一会一刹车,本不晕车的我,胃内也开始翻滚,强压着恶心,低头欲呕,看到脚上的白色护士鞋上,黄渍斑斑,那是在车上翻撒的消毒液遗留下的印迹。
救护车在滚滚车流中穿行,两趟车出下来,石医生的后背已被汗液湿透,正当他在电脑前完善之前积攒下来的一堆院前急救病历时,“120”急救的冲锋号又一次响起!
我的这趟出车任务是完成了。回到护士站后,快速补充上出车消耗掉的各种耗材,充好氧气,我就坐在那里,再也不想动弹,可是,刚才车颠簸得太厉害,兀自恶心难受不已,今天上午,,我只是白天出这一趟车尚且如此,而我的队友小郭呢,昨天,在她的主班上总共出了7趟车又将如何?更何况,其中有6趟还是在夜间,“120”急救工作的其中的甘苦可想而知。
看到眼前的“120”救护记录,也就平平淡淡的一张纸,横横竖竖几条线,轻描淡写几个字,看着这些黑白分明、不含一丝感情色彩的文字记录,可能也引不起大家的共鸣,不就出了几趟车,接回几个病人吗?有什么了不起?但是,我要说,不身临其境,不亲身经历,你永远理解不到院前急救工作的艰苦、急救人员的甘辛。那一夜,艾滋病、酒精中毒、派出所里拉回的小偷、流浪汉、一氧化碳中毒……还有什么没有出现的?
记得以前曾听医院里的前辈们说过:“金眼科,银外科,又脏又累妇产科,死都不去急诊科……”不知不觉,屈指一数,我竟然在人家“死都不去”的急诊科干了这么久!
——谨以此文,向我此时还坚守在120急救一线的医护人员致敬!